王峪村手工农艺师系列采访5

Original 西局西局书局 2024-01-26

在土里刨食的人

文：高星摄影：蔡丹

职业：种粮

姓名：王文华

性别：男

年龄：70岁

民族：汉族

采访地点：北京市怀柔区桥梓镇新王峪村68号

采访时间：2022年7月17日

其实，所谓农民，就是脚踏实地的人；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接地气的人。非农，也就是城里人，就是脚踩水泥地、柏油路、大理石地，脚上一尘不染。

在新王峪小山村，地本来就不多，如今，在地里刨食的人就更不多了。王文华是附近几个村子今年唯一种麦子的人家，而且还是手工播种、收割、脱粒。要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为旅游，而保留的表演项目。

当我走进王文华家，可见组合沙发、立式空调、平面直角彩电、饮水机、电子琴、热带观赏鱼鱼缸、箭竹花卉等等，如果不是墙上挂着巨幅全家福彩照和喷绘一帆风顺及黄山迎客松画片显得有点土气，我真想不到这就是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的人家。

王文华讲，最早时，有王姓汉子挑着一副担子，两个筐里分别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来到此处，扁担一放，筐子分出东西，朝东的儿子住在了村东，朝西的儿子住在村西，兄弟自然分了家。因此，王文华祖上是王峪村最早的原住民，并且上下王峪村没有分开时，就一直住在下王峪村地界。

王文华的爷爷辈是哥三个，分别是王长江、王长河、王长海，是水系列；他的父亲辈是哥四个，分别是王顺、王孝、王贤、王贵，是礼系列；到王文华这辈，也是哥四个，分别是王文明、王文华、王文利、王文祥，吉祥系列。

王孝是王文华的父亲，在抗日战争期间，有一次日本鬼子进犯桥梓，王孝被日军差点活活掐死，被扔在家门外，后被大雨冲醒，才留下性命。由于家族有阶级仇、民族恨，因此，解放战争期间，王孝领着两个弟弟一起参加了解放军，南下打国民党。可以说，老王家一直对党充满感情，报效祖国，根正苗红。

1950年，王孝与大弟弟退伍转业，回乡务农。他的小弟弟留在桂林生活。王孝随后结婚，1952年，王文华出生，那时，村里的婴儿都是由接生婆在村里接生的。

王文华自小受家风影响，为人正派，品行端正。在村里上完小学后，由于家境条件所限，他没有上完中学，便下地干活。

由于新王峪村地少人多，1970年县里商业局来村里招工，经过村委会选拔，王文华进入怀柔供销社工作，转为非农户口，成为被人羡慕的挣工资的人，村里人管他叫“官人”。而他的两个弟弟分别在怀柔县城的食品公司和建筑公司工作，可见兄弟们都是“城里人”。

王文华如走乡串村的货郎，常年在怀柔北面山区供销社网点干售货员。一个月休息4天，经常是骑着自行车回家，来回路途就会用去两天，在家的两天还要帮家里干农活。由于离家远，他就担当了大多数值班看商店、看大门的活，一晚上可以有4角钱的补助，他整天吃住在单位，那时，也没有什么电视、手机等娱乐项目，可想而知，他度过的那是多么枯燥乏味的日子。

1978年，王文华和怀北镇的耿春英结婚，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如今在昌平一家医院做护理，儿子在通州经营一家健身房。

2002年，供销社不景气，纷纷倒闭，王文华内退回家。时过境迁，此时，吃香的是农民户口了，王文华没有宅基地、口粮田，干了三十年工作，似乎一无所有，还自己交了10年的保险。2012年，王文华60岁正式退休。他给我拿出工作证看，上面字迹已经模糊，封皮破旧，可见其使用率很高。

我问王文华，退休后没想在县城买个楼房吗？把老伴接到城里去住，安度晚年。他说，一是没有钱买楼房，二是还是习惯农村的生活。不仅如此，王文华也不像村里其他的老人，象征性地在自家的果树园子、菜园子干点力所能及的劳动，自产自销。依赖国家分配的补助，或干点小工拿点收入，过上近似躺平的生活。

王文华要真正的种地，种粮食，要做纯粹的农民，对于他，是一种享受和立身之本。为此，他们夫妻俩还养了一头毛驴，这也是村里唯一的牲口。

通过采访，我才知道山区农村分的田地不是想象的整齐划一，按地界的远近、地质的好坏，进行抓阄。因此，每家的地都七零八落。新王峪的地，有的在上王峪村，甚至有的地在三公里外的平义分村。当然，上王峪村有的地，也在新王峪村。

在新王峪村村口外的路边，有一块仅一亩大的平地，是上王峪村一位老太太家的地，由于老太太年岁已高，子女在外也不稀罕种，而且，种了粮食，也照顾不过来，怕被偷。不种，又怕地荒了。老太太听说王文华想种粮食，就主动找上门来，将这块地借给王文华种粮食，正好也可以兼顾一下地里的栗子树树苗，等过三、四年，栗子树长起来了，再说。虽然，没有费用，但王文华在收割了粮食之后，总会磨一些新鲜面粉，给老太太送去。

其实，这块地也不是很好，石头块很多，王文华拉来许多黄土，进行改良，还特制了水泵，方便临近引水渠进行灌溉。

王文华种了两年玉米。今年开春，又加种了一茬小麦。由于为了省钱，一开始种的是过期麦种，发芽率极低，只好重新购买新麦种，又种了一回。都是依照老法，驴拉梨，手工种的。

进入六月，小麦长得喜人，收麦的时候，全家齐上阵，经商的儿子也从城里赶回来帮忙，撅着屁股在后面推梨，真是孝顺。

由于地小，又有小栗子树苗，不能使用机械收割，这才让我见到了镰刀割麦，皮带脱粒机脱粒的画面。而且，现在村里没有场院，也不让在马路上晾晒麦子，王文华都要在自家的院子里完成脱粒、晾晒。

王文华收获了不到300斤的麦子，折合面粉价钱，据说今年的夏粮小麦价格基本上在1.5-1.8元/斤之间，刨去种子、化肥等成本费用，也就是能挣1千来块钱的事。

我问王文华，辛苦劳作了3个月，值当吗？他说还是自己种的麦子吃的香。“香”就那么重要？虽然说有“黄土变黄金”之说，但这麦子的“含金量”也太高了。

我听见王文华老伴和他总结，今年的小麦的种子发芽率没计算好，应先在家实验一下。这样，才可以避免由于种植过密，容易倒伏，间隙过大，影响产量。而王文华给我讲的是农谚说法：“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当时”，我问他，你常年在外，怎么掌握的农活技巧？他说，从小就看大人种地，早已铭记在心。

麦子收割后，王文华又马不停蹄地种上了玉米，这回是买的高产玉米种子。玉米苗很快就长出来了，浇水之后，光除草就干了好几回。有的草已经长得很高，已经拔不动了，做不到斩草除根，只好用镰刀割，再用锄头刨。他又不好轻易用除草剂，因此付出劳动量巨大。为躲避酷暑，每天都是早晚在地里干活。

种粮食，除了施肥，还要间苗，也叫疏苗。播种时，一般播种量都大大超过留苗量，造成幼苗拥挤。为保证幼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和营养面积，应及时拔除一部分幼苗，选留壮苗，使苗间空气流通、日照充足。适时间苗、定苗，可避免幼苗拥挤，相互遮光，节省土壤水分和养分，有利于培育壮苗，保证丰收。

前几天，下雹子，王文华在自家院子里看见满地的雹子，心想这下完了，玉米苗要砸坏了，后来发现，雹子走一条线，玉米地正好躲过去了，真是老天有眼。

附：种小麦的方法和步骤

如果是在北方，地里的活大分类有春耕、夏种、秋收、冬储。细分的话，耕：翻地、储肥、除草；种：购种、育种、育苗、移栽、撒种、间苗、施肥、锄草、松地、浇水、除虫；收：挖根茎类、收割小麦类、掰玉米类、搓（所有需要收集颗粒类的）、运输；储：晾晒、挖窖或建谷仓、恒温、装袋、仓储、翻晒、分离变质。

1、选种和处理

小麦想要高产，品种的选择和处理是必不可少的。一般应根据本地区的气候、土壤、地力、种植制度、产量水平和病虫害情况等选择良种。种子具体的处理措施包括晒种、药剂拌种等。种子处理得当，不但能提高出苗率，还能有效降低后期病虫害的发生几率，是实现苗齐、苗全和苗壮的重要措施。

2、选地整地

种植小麦，宜选择土质疏松、地力高、排灌方便的地块。最好在前一波作物收获之后就开始整地，对田间进行深耕作层，疏松已经板结的土壤，把土地耙碎、耙透，使耕层深浅一致，表土细碎，达到上虚下实，无明暗坷垃，地面平整，无根茬的标准。在松土的同时可以撒一些肥料，在整地前均匀撒施，及时深翻入土。

3、播种方法

小麦的播种方法有条播、撒播、点播三种。条播籽落的均匀，覆盖土的深浅一致，出苗整齐。撒播多用在麦棉套作或稻麦轮作地区，适宜土质粘重、整地难度大时采用，有利于抢时、省工。穴播在稻茬麦田采用，施肥集中，播种深浅一致，出苗整齐，田间管理方便。注意密度不宜过大，要让小麦接受足够的光照进行光合作用，这样小麦才能良好的生长，果实才更加饱满。

4、田间管理

根据土壤的肥力状况进行科学施肥浇水，旱情较重的麦田应优先安排灌水；而地力较差、基肥或追肥不足、麦苗长势较弱的麦田，除了积极做好下次灌水前的追肥准备工作外，还应尽快采用根外追肥方法，予以适量营养补充。在小麦旺盛期，应定期向小麦的枝叶上喷洒多菌灵药剂，避免植株感染病害。对部分水肥充足、群体偏大、长势过旺的麦田，应及时采取化控措施。此外，还要加强病虫草害的防治工作。

5、适时收获

小麦一般种子含水量20-30％左右收获产量最高，若完熟期（小麦枯黄，籽粒变硬，含水量14-16％左右，麦粒易从颖壳脱落）后收获，则会因为雨露淋溶和高温种子呼吸加剧消耗影响，粒重降低引起产量下降。一般冬小麦在次年5月底至6月中下旬收获，春小麦一般在当年初秋即可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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